“护宝”人生

最后更新 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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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位于晋豫交界海拔1700米的林麓山巅,没有自来水、没有车、没有信号,也没有人烟,只有500余尊佛像和雾气缭绕的云海,而冯开平在这里守护文物已长达22年。

    早上8点,记者从平顺县城出发,驱车赶赴冯开平所在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金灯寺。由于导航推荐失误,车辆一路颠簸,在大小石块混合的盘山路上,轮胎打滑,石子飞溅,不时还能闻到一股焦皮味。直到下午三点,才到达金灯寺。而据冯开平介绍,即使最快的路,开车也需要两个半小时。

    每次上山,冯开平都要先坐公共汽车到玉峡关,再步行3个小时的夜路到达金灯寺。由于路途远、金灯寺又离不开人,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几年,冯开平才能回一次家,几乎每个春节,他都是独自一个人在山上度过。

    这个是啥了,你像初一,河南的就要来这要烧香了,河南的要烧香来,当地也要烧香来,所以初一,越是它越走不开了这地方。

    1995520日,年仅37岁的冯开平,放弃了平顺县落子剧团的工作,来到金灯寺看守文物。金灯寺石窟创建于北齐,窟龛造像和建筑依崖布列,形成东西向长条形平面布局,现存窟、龛大小造像共500余尊,为明代雕造。这座千年古寺地处偏僻,方圆五里之内村落罕见,道路崎岖,再加上以前电讯不通,不法分子曾多次对其盗窃和侵扰。

    我是披了个衣裳,我披了个衣裳,他不是宰我了,那披的衣裳,我看见过来他狠狠地捅了,我衣裳垫住,他往里捅,我是往外垫,就这也没有弄住他,最后把衣裳、把皮都划破流开血了,那挣扎多了,有个人过来掐住我脖子,掐住我脖子我都上不来气了,我上不来气了,我也不能再垫了,我就你愿意咋就咋吧。

    最终,冯开平被匕首刺伤,手脚捆住锁在了厨房。他回忆说,盗贼走后,他就用捆着的手先解开脚,然后试着用切菜刀和锯才把绳子割断。

    提起金灯寺最疯狂的一次偷盗,冯开平至今仍心有余悸。那一次,金灯寺丢了14尊佛像。冯开平告诉记者,当时他和一个临时看护的老汉藏在悬崖边上,盗贼找不到人就搬起石头往悬崖边投掷。当时,如果不小心被砸中他们便会葬身悬崖。

    在这里,先后有五六个陪冯开平一起临时看护的老汉被盗贼吓怕,卷铺盖回家,只有他坚持了下来。

    这是国家的东西,你就开始来那会儿,(虽然)没有(给我)办理手续,既然国家重视这文物,它一天比一天肯定要好了,不可能说是一天不如一天,那你肯定要走了是不是,所以就这样坚持坚持,就坚持了20多年。

    既来之,则安之。由于石窟渗水严重,常年漏到殿里的雨水使地面形成了一个小水池,水里还有游客投掷的硬币、纸币,这里的积水,就是冯开平生活取水的地方。

    我在这儿也吃了20多年了,也有人在里头洗脚,也有人洗手,该吃还吃就行了,你也没办法啊,你买水,买上半个月、二十天、一个月,你一年你能一直买水?也不可能那个。

    这里是冯开平的住处,十平米左右的房间,一张床、两张桌子、几个小柜子和一个大监视器。以前没有电,冯开平一直点了十几年蜡烛。文物部门曾先后给他买过柴油发电机和风力发电机,但因为柴油贵、风力小,只在重大节日的时候才看一次电视。直到2007年,当地开发旅游才通上电。

    柴油发电机你要发一晚上电就得好几十块钱,那会儿那电视就是啥了,就是过个啥节日,中央电视台,有事就摇起来,砰砰砰跟拖拉机,山里头加大马力砰砰砰地,反正外头那个响,那电视也得调大(音量),就那样过年啊,过个节日发上会儿电。

    仅仅两天的采访时间,记者已经感到与世隔绝的孤独。对于已经习以为常的冯开平来说,这种感觉也不可避免。没人的时候,他就一个人默默抽着烟,看山间的雨雾缭绕,看山下的万家灯火。

    在这个地方,下午到了三四点以后就没什么人了,早上、上午到10点多,到11点,就这几个小时人多点,有个人,剩下就没什么人了,在这上头,不下雨吧,就算没人,站在外头看看吧走走吧也行,下雨了它就有雾,不用说那会儿年轻,就现在也是,这下雾了,哪儿也去不了,在家里,出来哪里也看不见哪里,自己也觉得辛苦了。

    在山上没多久记者就发现,即使在通讯条件如此发达的今天,金灯寺内也没有手机信号,别说上网,就连电话也打不出去,而最近的村子距离寺院还有8里地,通车的村镇更是远在20里以外。在这样的条件下,小儿子做疝气手术,冯开平不知道,妻女出了车祸,他也不知道。

    到了过了初五以后,我后来才知道了,知道了她母女俩,她和闺女都在医院了,你要是知道,(腊月)二十八、二十九,我就是步行回,就是(大年)三十(正月)初一步行回我也回咧是不是,她就没有通知你在医院了,这不是都是,我有时候,我也心亏了。

    冯开平能在金灯寺坚守这么多年,离不开妻子孟喜梅的支持。刚来金灯寺时,他们的小儿子才1岁,这22年,是孟喜梅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

    你要是有啥,你也不能跟他说啊,你跟他说,他在那儿也着急。

    1995年到2008年前后,冯开平每月的工资只有450元钱,直到近几年才涨到2000多元。为了节省生活开支,冯开平一直穿儿子们剩下来的衣服。在维修队进驻金灯寺之前,他一年四季以土豆为食,发芽的土豆和长毛的馒头他也舍不得扔掉。

    这不是今年弄来了,今年是有工人,他都弄来(伙食),(土豆)就没有吃完,那几年(没有维修队的时候)还不够吃呢,买上一千多斤。(就这的还能吃?)能吃,一扒就光了。(这芽长到第几茬了?)这第三茬了,三四茬了。(长这么多都没见过。)这不是在布袋里头,都有小山药蛋了,用刮皮刀一刮皮就都没事了,这刮完跟新买的都是一样样的。

    冯开平的默默坚守让金灯寺变得越来越好,他看管后的第13年,金灯寺通电迎来光明;第16个年头,金灯寺安装了监控;第21个年头,国家投资抢救性保护金灯寺的石质文物。

    金灯寺这些年的变化,让冯开平颇感欣慰,再过两年,他就要退休了,为此,更加珍惜陪伴金灯寺的时光,从2014年至今,他没有回过一次家。


分集列表 (共687集)

土族人戴着面具表演传统的舞剧庄稼其。

(来源:新华社,摄影:侯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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