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梵高与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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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 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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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在海牙待了差不多2年的时间，从最初与父亲决裂，到在海牙为自己租了画室，置办了家具，并努力结交了一些绘画界的朋友。绘画作为梵高人生的第5次事业选择，他是下定决心要走到底的了。

我会去做一个农民，假使我需要去那样做的话，我愿做一个乡村牧师或者一个学校的校长，目前看来这似乎是最适合我的一条道路。我想做一位画家，因为那样的话，在这么多年户外的劳动与苦工之后，作为一个人我能够在岁月里和生命的最后变得越来越丰富与深刻。我坚信这一点。

－－1883年11月5日，荷兰新阿姆斯特丹

因为表姐的关系与家人闹翻了之后，梵高来到了海牙。感情上的打击并没有让他在事业上消沉，因为生在一个很有艺术背景的家庭，在海牙梵高也有许多可以利用的艺术资源。梵高的一位表姐夫毛威，可以说，便是第一位领他正式进入艺术创作殿堂的人。

毛威是海牙画派的重要代表人物，曾慷慨地帮助过梵高，借钱给他，送颜料给他，带他结识了一些海牙画派的画家，并亲自为他讲解水彩画与油画的技巧，给他鼓励。这些帮助对于刚刚走上艺术创作道路的梵高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我简直无法形容这些天来，毛威与简特对我是多么的友善。毛威也告诉了我一些其他的技巧，当然我不可能一次性就把它们都学会了。但是，我会渐渐地在实践中尝试。我一定要非常努力地工作啊！

－－1881年12月，荷兰海牙

然而，不久这位他在给弟弟提奥的信中反复夸奖的毛威也对他冷淡了起来。梵高自己推测，其原因或许是在于他的一段新感情。

去年冬天我遇见了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她孩子的父亲抛弃了她。这个怀孕的女人走在冬天的街道上，她还得自己挣面包。你知道她还能怎么办。我把这个女人作为了我的模特儿，我一整个冬天都在画她。但是我付不起她全部的工钱，不过，我依然付了她的房费，感谢主，迄今为止我还可以把自己的生活来源与她们分享，还能保护她和她的孩子不至于挨饿受冻。

－－1882年5月，荷兰海牙

梵高信中所说的这个女人，其实是一个流落街头名叫斯恩的妓女，她当时怀着身孕，还带着一个5岁的孩子。与一个妓女恋爱，并且她还怀有一个不清不楚的孩子，这让他中产阶级的家人觉得更加不堪了。所以梵高需要为自己的这一段感情进行激烈的辩解。

字幕：（梵高信件－－英文朗读，中文字幕）

好吧，绅士们，让我来问问你们，你们这些崇尚优雅举止与高雅文化的人，如果那是发自内心的，那我也无从指摘：让我问问你们，哪一种行为是更优美，更精致，更有人性的呢是该抛弃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还是站在她的身边？

－－1882年夏，荷兰海牙

他是这样看的。但是他的家庭却持有不同的看法。比如他的父亲当然就不能理解。梵高想的不一样，他觉得Sien可以做他的妻子，而且他是在扮演一个拯救者的角色，这是多么高尚的事情啊。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其他人会那么小题大做。

不顾家人的反对，梵高毅然与那位流落街头的妓女斯恩生活在了一起。从1881年冬到1883年秋，梵高在海牙的大多数时间都是与这位斯恩住在一起的。而这也是梵高一生中唯一的一段拥有属于自己家庭生活的时间。

斯恩与她的母亲、还有女儿，成为了梵高在海牙期间最忠实的模特儿。梵高画了近30幅与斯恩相关的绘画习作。其中一幅叫做“愁苦”的素描最为有名。

与此同时，梵高对斯恩的感情也在不断地增长着，他甚至决心与自己中产阶级的家庭决裂，娶这个不幸的女人为妻。

他在圣诞节的时候回到了Etten的家中。从那个时候起，一切的矛盾就发生了，他不愿去教会了。如果是在别的家庭，或许人们会说，不去就不去吧，你就待在家里吧，但是他可是牧师的儿子啊。如果你不在信众面前出现的话，那是有损于家族颜面的。毕竟他的父母还得面对父老乡亲们，而这就是问题开始的地方了。但是梵高相当的顽固，他就是不去，之后又离家出走了，所以他与父亲之间的关系继续地急转直下。

梵高曾在信中表示，自己对斯恩的感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一种相互之间的深沉的理解。命运让这两个受着苦难折磨的人达到了一种默契，这或许是衣食无忧的人所不能体会的。

说到爱，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对它有了初步的了解。请不要认为我这么说太过自以为是了。我的意思是，我想一个人最能体会到什么是爱的情景是当他坐在爱人的病榻前，却身无分文的时候。那可不是在春天摘草莓。大多时候天色是灰暗而隐瞒的。然而在那样的阴霾之中，人们却能学到新的东西。

当我越来越了解了她的时候，我也越加清醒地意识到，如果我想要帮她的话，我就必须很严肃地对待我们的关系。于是我很坦白地对她说，我的情况与我态度就是如此、如此。我对于你我的处境是这样、这样理解的。我是贫穷的，但我并不是个欺骗感情的人。你觉得你能接受我吗？如果不能的话，让我们的关系立即结束吧。而她说：“即便你永远贫穷，我也想与你在一起。”

——1882年5月16日，荷兰海牙

另一方面，在海牙期间梵高也在勤奋地学习着绘画。1882年夏天，梵高画了第一幅自己独立完成的水彩画。同年他还从自己的画商叔叔，Cornelis那里得到了12幅海牙风景的订单。虽然不同意梵高与妓女一起生活这样“离经叛道”的行为，提奥并没有撤走对梵高在经济上的支持。靠着提奥的供应，梵高与Sien一家一起相依度日。然而，他并非对这样的接济没有负罪感。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需要在信中辩解，他是如何努力地在工作，而生活对它而言又是多么的艰难。

你应该知道我最近凌晨4点就外出画画了。在大白天的时候，因为各样过路的人与顽皮的孩子们，在街上画画太困难了。而清晨也是最能够看见事物的轮廓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和谐的晨光中。

但是，弟弟，这两周我过得很困难。当我在5月中旬给你写信的时候，付完面包店老板，我就只剩下3块到3块5荷兰盾的钱了。除了黑面包伴着一些咖啡之外，我几乎没有别的东西可吃，Sien也与我一起挨着饿，因为她为她的孩子买了一些东西，而且还去了莱顿一趟。

－－1882年，5月27日，荷兰海牙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梵高与斯恩在相处中也发生了冲突。从梵高的信中我们约略感到斯恩也是一个情绪不稳定，常会发脾气的人。梵高洞察到了她这一性格上的弱点，并看不到改变的希望。

另一方面，提奥也在不断地给他施加压力，劝他离开斯恩。而梵高也确实做不到为了斯恩放弃自己的绘画事业，也就是说，放弃弟弟的财政支持。

就这样，1883年秋，带着复杂伤感的情绪，梵高离开了海牙与相处了差不多2年的斯恩。按照他在比利时结识的一位朋友罗伯特给他的建议去到了荷兰北部的德伦特省。罗伯特说，那里乡村的平静将非常适合梵高困顿的身心，而那儿的绘画题材也与梵高的艺术风格相契合。斯恩去火车站送了梵高，看着他踏上去德伦特的火车。

你最近在给我的信中提到“或许你的责任会促使你有不同的行动之类的。”我立刻就好好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因为我的工作清楚地要求我去那里，我意识到工作对我而言比那个女人更意味着我直接的责任。而前者不能因为后者受损。去年的状况是不一样的，因为现在我确实到了需要去Drenthe的时候了。当然啦，人也会有两方面的情感，两方面都想做，但是在目前的状况下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钱的缘故，但更加是因为她也是靠不住的。

－－1883年9月10日，荷兰海牙

梵高最终没能和Sien组成家庭，他选择了继续自己的事业，一条似乎是更负责任的道路。他会为自己的这个选择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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