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分为远古时期乐舞,夏、商时期乐舞,周代乐舞。
先秦乐舞
中国秦统一(公元前221)之前的乐舞。
- 英文名称
- music and dance from Pre-Qin period
- 所属学科
- 音乐
相传是中国古代先民为了适应生存环境而创造的音乐和舞蹈。《吕氏春秋·古乐》说:“昔古朱襄氏之治天下也,多风而阳气蓄积,万物散解,果实不成,故士达作为五弦之瑟,以来阴气,以定群生。”“昔阴康氏之始,阴多滞伏而湛积,阳道壅塞,不行其序,民气郁于滞著,筋骨瑟缩不达,故作为舞以宣导之。”《毛诗序》说:“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甲骨文“舞”字,是一个象形字,像一个手持牛尾或其他动物尾巴的舞蹈。中国古代的“乐”字,最初也包含着诗、乐、舞3种含义,甲骨文“乐”,是一个形声字,上半边是“声”,下半边是“形”。形的部分是像众人围着大木桩唱歌跳舞之形。《礼记·乐记》“乐本篇”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
文献记载外,考古发现的远古乐舞图像材料也有不少。青海省大通县上孙家寨出土的马家窑文化舞蹈纹彩陶盆距今约5000年,彩陶盆的内壁绘有3组舞人,每组5人,牵手而舞。舞者头上有下垂发辫或饰物,摆向一致;身背拖一小尾巴,可能是模拟动物的尾饰,朝向一致。图案中显示出舞蹈者的动作节奏、韵律整齐统一,舞姿十分生动。此外,中国云南、广西、贵州、内蒙古、新疆、西藏、四川等地区有一些古老的岩画,其中有不少乐舞画面。如内蒙古阴山山脉狼山地区岩画中有单人舞、双人舞和数人列队的集体舞,有的还扮演鸟兽的形象和模拟鸟兽的动作。《尚书·舜典》说:“击百拊石,百兽率舞。”《吕氏春秋·古乐》载“葛天氏之乐”是“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是与这样的乐舞图像相吻合的。
相传,黄帝氏族以云为图腾,它的乐舞名《云门》,是一部崇拜图腾的乐舞;尧的乐舞名《咸池》(又名《大咸》),咸池是天上西宫星名,所以它也是一部崇拜图腾性质的乐舞;舜的乐舞名《韶》(又名《箫韶》《大韶》),这部乐舞后来一直传至春秋时代,公元前544年吴国季札在鲁国观看后说:“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如地之无不载也。”(《左传·襄公二十九年》)《论语·述而》说:“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论语·八佾》说:“子谓《韶》尽善矣,又尽美也。”
《吕氏春秋·古乐》又记载到其他乐舞:“帝喾命咸黑作为声歌……因令凤鸟天翟舞之。”“帝尧立,乃命质为乐……以致舞百兽。”《山海经》中也有一些歌舞的传说:“有弇州之山,五采之鸟仰天,名曰鸣鸟,爰有百乐歌舞之凤。”“(天山)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这些传说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乐舞在远古时期相当普遍。
夏、商时期见于记载的乐舞主要有《大夏》《大濩》和《桑林》。《吕氏春秋·古乐》说:“禹立,勤劳天下,日夜不懈,通大川,决壅塞,凿龙门,降通漻水以导河,疏三江五湖,注之东海,以利黔首;于是命皋陶作为《夏籥》九成,以昭其功。”这部作品传至春秋时期,吴季札观乐时评论说:“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谁能修之?”《大濩》,《吕氏春秋·古乐》曾说:“夏为无道,暴虐万民,侵削诸侯,不用规度,天下患之。汤于是率六州以讨桀之罪,功名大成,黔首安宁。汤乃命伊尹作为《大濩》,歌《晨露》,修《九招》《六英》,以见其善。”但是,今人研究甲骨文“濩”字,字形是从水、从隹,隹者,鸟形,是一个象形字,像鸟入水之形,并且甲骨文中多有关于“濩”祭的记录。结合《史记·殷本纪》所载“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以及《诗经·商颂》有“天生玄鸟,降而生商”句,《大濩》并非如《吕氏春秋·古乐》所说是歌颂商汤的,而是一部关于商族起源“玄鸟翔水”的史诗性乐舞。
商代还有一部重要乐舞名《桑林》,《左传·襄公十年》曾记载宋公在楚丘宴请晋侯时演奏《桑林》,晋侯看了害怕而退入内房。《庄子·养生主》中描写庖丁解牛的技术是“合于《桑林》之舞”。今人研究,桑林本是商朝人祭神地,《吕氏春秋·顺民》说:“天大旱,五年不收,汤乃以身祷于桑林。”《桑林》因为有祭神的特点,所以晋侯看了很害怕。
此外,《墨子·非乐》记载到夏启贪图享受时是“万舞翼翼,章闻于天”,《竹书纪年》记载夏后发即位元年时“诸夷入舞”。《管子·轻重甲》说夏桀时“女乐三万人”。《吕氏春秋·侈乐》又说:“夏桀、殷纣作为侈乐,大鼓、钟、磬、管、箫之音,以巨为美,以众为观;俶诡殊瑰,耳所未尝闻,目所未尝见,务以相过,不用度量。”
这些史料说明,夏、商时期乐舞活动很多,特别是宫廷中的乐舞又有一定的规模。
西周礼乐制度建立以后,作为宫廷音乐机构的大司乐,掌管着多种类型的乐舞:
①六代乐舞。从黄帝起至周代的六部乐舞,用于西周最隆重的祭祀典礼。《周礼·春官》曰:“乃分为乐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乃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乃奏太簇、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示;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韶》,以祀四望;乃奏蕤宾、歌函钟、舞《大夏》,以祭山川;乃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乃奏无射、歌夹钟、舞《大武》,以享先祖。”并且对乐舞所用的宫调、乐器、祭祀时间和地点等都有规范。《周礼·春官》曰:“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雷鼓雷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可降,可得而礼矣……凡乐,函钟(即林钟)为宫,太簇为角,姑洗为徵,南吕为羽;灵鼓灵鼗,孙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示皆出,可得而礼矣……凡乐,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太簇为徵,应钟为羽;路鼓路鼗,阴竹之管,龙门之琴瑟,九德之歌;《九韶》之舞;于宗庙之中奏之,若乐九变,则人鬼可得而礼矣。”《礼记·明堂位》记载《大夏》的祭祀表演是“皮弁素积,裼而舞《大夏》”;《大武》的表演是“朱干玉戚,冕而舞《大舞》”。
其中,《大武》产生于西周初年,《吕氏春秋·古乐》说:“武王即位,以六师伐殷,六师未至,以锐兵克之于牧野,归乃荐俘馘于京太室,乃命周公作为《大武》。”《礼记·乐记》“宾牟贾”篇记载孔子和宾牟贾讨论这部作品时,谈到《大武》叙述武王伐纣的史事而有六大段:“(子曰)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并讨论到《大武》是没有商音的。近代以后,学者们研究发现,《诗经·周颂》里的《我将》《武》《酌》《桓》《赉》《般》六篇是《大武》中演唱的歌词。
六代乐舞还是大司乐对国子进行音乐教育的一项内容,《周礼·春官》说:“(大司乐)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此外还有“小舞”。并且,国子年龄从小到大,乐舞始终是他们受教育的内容之一,《礼记·内则》说:“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二十而冠,始学礼,可以衣裘帛,舞《大夏》。”
②小舞。《周礼·春官》曰:“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帗舞是舞者手执五彩丝织物裁成的条子集结而成的导具而舞;羽舞是舞者手执由对半分开的鸟羽制成的导具而舞;皇舞是舞者手执着由五彩全鸟羽制成的导具而舞;旄舞是舞者手执氂牛的尾而舞;干舞是舞者手执盾牌而舞;人舞是舞者运用长袖而舞。小舞主要是用于国子的教育。
③散乐和四夷之乐。民间乐舞和少数民族乐舞。《周礼·春官》曰:“旄人掌教舞散乐,舞夷乐。凡四方以舞仕者属焉。”“韎师掌教韎乐,祭祀则师其属而舞之,”“鞮鞻氏掌四夷之乐,与其歌声。”郑玄注:“散乐,野人为乐之善者。”“四夷之乐,东方曰韎,南方曰任,西方曰株离,北方曰禁。”
④宗教性乐舞。天旱求雨活动中的乐舞,曰《舞雩》。《周礼·司巫》:“若国大旱,则帅巫而舞雩。”《说文解字》曰:“雩,夏祭乐与赤帝,以求甘雨也。”今人研究,甲骨文中有“雩”字,说明商代已有《舞雩》。驱除瘟疫活动中的乐舞,曰《傩》。《周礼·夏官》曰:“方相氏掌蒙熊皮者,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难,以索室驱疫。”郑玄注:“冒熊皮者,以惊驱疫疠之鬼,如今魌头也。”今人研究甲骨文中有“魌”字,说明商代也已有这样的驱除瘟疫活动。
西周宫廷礼乐制度中,不同身份的人拥有不同的舞队,有八佾(64人)、六佾(36人)、四佾(16人)、二佾(4人)之分。《左传·隐公五年》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据《左传》记载,公元前544年吴季札在鲁国观乐时还看到了《大武》《韶濩》《大夏》《韶箾》的乐舞表演。
春秋战国时期,以今天史料所见大型的歌舞作品是楚国民间的祭祀乐《九歌》。《九歌》的由来可能相当早,《山海经·大荒西经》有这样一段传说:“开上三嫔于天,得《九辩》与《九歌》以下。此天穆之野,高二千仞,开焉始得歌《九招》。”今存屈原《九歌》王逸注说:“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域,怀忧苦毒,愁思沸郁。出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词鄙陋,因为作《九歌》之曲。”屈原《九歌》有11段,内容依次是:东皇太一——祭神开场,云中君——祭女性云神,湘君——祭湘水男神,湘夫人——祭湘水女神,大司命——祭主寿命男神,少司命——祭主寿命女神,东君——祭太阳神,河伯——祭男性河神,山鬼——祭女性山神,国殇——赞颂阵亡烈士,礼魂——祭神收场。
这一时期,属于俗乐的民间乐舞也常常见于历史记载。《史记·货殖列传》说:“中山地薄人众……女子则鼓鸣瑟,跕屣,游媚贵富,入后宫,徧诸侯。”“今夫赵女郑姬,设形容,揳鸣琴,揄长袂,蹑利屣,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
从远古社会起,乐舞活动就一直是中国先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娱乐,并和民间文化广泛地联系在一起。西周礼乐制度建立以后,纳入一部分传统乐舞和民间乐舞入宫廷,乐舞成为宫廷的一种礼仪,也成为音乐教育的内容。春秋战国时期,民间乐舞随着俗乐的兴盛也不断有新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