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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染整史

/history of dyeing and finishing in China/
最后更新 2024-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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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印染和整理技术的发展史。

英文名称
history of dyeing and finishing in China
所属学科
科学技术史

对纺织材料(纤维、纱线和织物)进行以化学处理为主的技术过程称为染整,包括练漂(前处理)、染色、印花和整理四部分。

中国的染整技术历史悠久。从原始社会矿物染料的使用,夏到战国时期植物染料的出现,到近代印染机械和化学染料的发展,染料的使用愈是丰富。从原始的手工染到后来的浸染、轧染、成衣染,染色技术经历了曲折的发展。砑光整理、涂层整理、烫熨整理、薯莨整理等织物整理技术的出现推动着中国染整工艺逐渐发展和完善。

旧石器时代晚期,中国人已经知道染色。1937年,北京周口店山顶洞遗址,曾发现红色氧化铁粉末和若干涂红色颜料的装饰品,表明山顶洞人当时已经开始使用红色矿物颜料。新石器时代的涂彩更多。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出土的酒器和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彩陶上,有红、白、黑、褐、橙等多种色彩。当时所用的颜料,大都是矿石研成的粉末。除粉状赭石外,青海乐都柳湾墓地还发现朱砂。山西夏县西阴村遗址发现彩绘和研磨矿石等工具。这些矿石的粉末,曾用于纺织品着色。

夏代至战国期间,矿物颜料品种增多,植物染料也逐渐出现,开始使用染色和绘画技艺生产彩色织物。根据《周礼》记载,周代已设置掌染草、染人、画、绘、钟、筐等专业机构,分工主管生产。周代,人们对染料、染技、染色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提高,不仅掌握了媒染剂染色的方法,而且还创造出套染染色法。染色法的多样化推动着染色技术体系的逐渐形成。

秦汉至明清时期是中国染整技术由发展到繁荣的时期。秦汉时期,染整技术相继发展,生产已具有相当规模,形成官营染织手工业。秦汉两代设有平准令,下置“暴室”,从事织物的练染生产。隋唐时期,染料品种增加,色谱扩展,染织的组织分工更趋细致。在少府监下染织署所属的练染之作,共有6个。宋代制造缬帛以供应军需,印染机构更加扩充。分别在少府监下建立“文思院”,又在内侍省设置“造作所”,所辖的练染之作,有10个之多。明清时期,除在北京、南京等地设立染织局外,还增设“蓝靛所”等机构,“种青蓝以供染事”从事染色原料供应。历代官营手工业组织的变更,也反映出染色生产规模的发展和染整技术的进步。

染色技术方面,在已有的直接染色和媒介染色基础上,防染技术在秦汉时期逐渐发展,染色工具也有所演进。隋唐时期,缬类服装的扩展,促使防染技术大规模使用。明清时期,拼染和套染技术进一步发展,创新了明暗茶褐等色调,使服饰的色调冷暖兼容、绚丽多彩。

整理技术的发展与染色技术的发展是相伴相随的。自汉代使用熨斗进行熨烫整理以来,历代相沿并演进为卷轴定形。其熨烫原理,是后代织物定形的必要因素之一。涂层整理技术在秦汉以来也不断的发展,主要产品有油布和漆布。到明清时期,已成为常备防水材料。砑光整理是战国以前已经出现的,经过历代的发展,到清代已应用大型踹石踹布。产品表面光洁,布质紧密,是后代机械轧光整理的前奏。薯莨整理技术,在东晋期间已经用于麻类织物,以后及于丝绸。清代生产的莨纱(香云纱),是著名的品牌之一。产品具有耐汗、耐晒、凉爽、易洗等特点。这种染整结合的一浴法工艺是中国较早的特殊整理技术。

19世纪中叶以后,中国的染坊仍然处于手工业状态。20世纪初,随着国际印染机械和化学染料的发展,中国的练染业也逐渐使用进口的机械染整设备,并广泛应用化学染料和助剂。20世纪30年代后,开始自造部分染整设备和染料。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内地染整业不能正常生产,上海地区的染整工业畸形发展。抗日战争结束后,当时的政府接管了日本在华的印染厂,作为中国纺织建设公司的组成部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逐步把原中国纺织建设公司所属各印染厂和许多私营印染厂改造成为国营企业,先后在全国各地新建和扩建了大批印染厂,并将科研、革新与引进国际先进技术相结合,不断提高练漂、印染、整理技术水平。

染整技术加工主要包括练漂(前处理)、染色、印花和整理四部分内容。

练漂是采用化学方法去除坯布上的浆料和各种天然伴生杂质,改善织物的服用性能,并为染色、印花和整理等后续加工提供合格的半制品,使后续加工得以顺利进行,获得预期的加工效果。练漂有丝绸练漂、麻织品练漂以及棉织品练漂,其方法相似,下以丝绸练漂为例。

中国最早的有关丝帛精练的记载,是《考工记》中的沤练法。利用草木灰或蜃(即贝壳)灰液内所含碳酸盐类的碱性,对丝绸交替沤晒七昼夜,以达到脱胶精练的目的。湖南长沙子弹库出土的楚国帛书等文物着色良好,说明战国时期的丝绸精练效果已经比较完美。

秦汉以来,丝绸精练已进展到利用砧杵的机械作用和草木灰的化学作用相结合的捣练法;随唐时期出现称为“白作”的专业捣练作坊,张萱(713~755)的《捣练图》描写了当时的情景;捣练在宋元时期又有发展,据元代王祯《农书》记述已改用卧杵,工人相对坐着捣练,提高了劳动生产率;明代丝绸精练分为两步进行:初练用草木灰汤,复练用猪胰汤或瓜蒌汤,这是用动物或植物中的生物酶使生丝脱胶;清代出现半练法,也就是部分脱胶,以使丝质保持必要的强度。20世纪初,由于国外化学原材料和棉纱、棉布丝光技术的发展,中国的丝绸精练也逐步改用平幅精练。

染色是染料与纤维发生物理或化学的结合,使纺织品获得鲜艳、均匀和坚牢的色泽。中国的染织技术具有悠久的历史和高深的染色技艺。不止颜色种类齐全,色泽鲜艳,而且染色牢度好,不易褪色。中国古代这种高超的染色技术,传到西方以后,使国外学者感到惊讶,他们把这种染色技术称为“中国术”。

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很早就利用矿物、植物对纺织品进行染色,并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掌握了提取各类染料并进行染色的工艺技术,生产出五彩缤纷的纺织品。中国古代的织物染料,大都是天然的矿物和植物染料,以植物染料为主。中国古代将青、赤、黄、白、黑称为五色,也是本色、原色。将原色混合可以得到间色(多次色)。

矿物染料染色:利用各种矿物颜料给服装着色的方法。最早记载出现于商周时期,中国古代主要矿物颜料有:红色的赤铁矿和朱砂,黄色的石黄(硫化砷)和黄丹(氧化铅),青色的天然铜矿石,白色的铅粉和白云母、黑色的炭黑。朱砂还是中国古代重要的外销产品,曾远销至日本等国。

植物染料染色:使用天然的植物染料给纺织品上色的方法,称为“草木染”。新石器时代的人们在使用矿物颜料的同时,也开始使用天然的植物染料。人们发现,漫山遍野花果的根、茎、叶、皮都可以用温水浸渍来提取染液。经过反复实践,中国古代人民终于掌握了使用植物染料的染色技术。到了周代,植物染料在品种及数量上都达到了一定的规模,并设置了专门管理植物染料的官员负责收集染草,以供浸染衣物之用。秦汉时,染色主要采用植物染料,形成独特的风格。东汉《说文解字》中有39种色彩名称,明代《天工开物》《天水冰山录》则记载有57种色彩名称,到了清代的《雪宦绣谱》已出现各类色彩名称多达704种。中国古代使用的主要植物染料有:红色类的茜草、红花、苏枋;黄色类的荩草、栀子、姜金和槐米;蓝色类的鼠李;黑色类的皂斗和乌桕等等,它们经由拼色和套染等技术,可变化出无穷的色彩。近代化学染料的使用使得染料种类更加丰富多样。

古代常用的矿物植物染料多不胜数,古人根据不同的染料特性而创造的染色方法主要有:直接染、媒染、还原染、防染、套色染等。染料品种和染色方法的多样性使古代印染行业的色谱十分丰富,古籍中见于记载的就有几百种,特别是在一种色调中明确地分出几十种近似色,这需要熟练地掌握各种染料的组合、配方及改变技术条件方能达到。

早在六、七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中国人的祖先就能够用赤铁矿粉末将麻布染成红色。商周时期,纺织品的矿物颜料染色称为石染,植物染料染色称为草染。《尔雅·释器》中有:“一染縓,再染赪,三染纁。”说明西周时已经使用染料进行套染。媒染早在春秋时已出现,即在染色中使用媒染剂。如用植物染料染黑色时,加一点青矾,便可提高色牢度。在染色方法上,绢、纱及棉布等都可以先织后染。而锦、绣等则需要先将丝线染色再织。汉代的浸染、套染、媒染等染色技术已经非常完善。隋唐时期,缬类服色的扩展,促进了防染技术的发展。有人曾对吐鲁番出土的唐代丝织物作过色谱分析,共有24种颜色,其中红色的有银红、水红、猩红、绛红、绛紫;黄色有鹅黄、菊黄、杏黄、金黄、土黄、茶褐;青、蓝色有蛋青、天青、翠蓝、宝蓝、赤青、藏青;绿色有胡绿、豆绿、叶绿、果绿、墨绿等。到了宋代染色技术更加完善,色谱也更齐全。明代《多能鄙事》和《天工开物》记述,当时已应用同浴拼色技术,依次以不同的染料或媒染剂浸染,以染得明暗色调。在靛蓝还原染色方面,还利用碱性浓淡和温差,使还原后的色光各具特色。清代的染坊一部分已采用染灶、染釜,以适应升温和加速工艺流程。有关染色的色谱和色名,由少量天然色彩发展至数百种之多。

中国古代曾把印花织物通称作“缬”。根据印染方法的不同又可分为蜡缬、夹缬和绞缬等数种。中国印花技术发明于战国,至西汉已有金银加彩三色套印染缬;魏晋南北朝时盛行蜡染印花棉布;唐代普遍流行蜡缬、夹缬和绞缬三种方法;北宋时曾下令禁止民间使用染缬保留了唐代的印染风格。“三缬”——蜡缬、夹缬和绞缬,作为中国古代经典印花技术,有着重要的历史价值。

蜡缬,又名蜡染,因用蜂蜡作防染剂而得名,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蜂蜡是蜜蜂腹部蜡腺的分泌物,它不溶于水,但加温后可以融化,因此利用它的这一特点作为蜡染的防染剂。现代是石蜡、蜂蜡、木蜡等混合蜡。蜡缬制品的花样饱满、层次丰富,是西南少数民族的重要文化特征之一。《贵州通志》载:“用腊绘画于布而染之,去腊,则花纹如绘。”它是将熔化的蜡液用蜡刀或毛笔在织物上绘出纹样,蜡液凝结后放入染液中浸染。由于蜡液部分能起到防染的作用,又容易脆裂,染后去蜡,便呈现出别有韵味、天趣自然的白色蜡裂花纹。蜡染纹样多以花草树木和几何图形为主,兼有适量的虫鱼鸟兽。

夹缬,秦汉时已有,盛唐极为流行。它是用两块雕镂相同图案的花版,将布帛夹在中间,然后于花纹镂空处注入染液或者防染剂。前者因为夹版处无法上染,从而达到防染印花的效果,后者与蜡缬原理相同,印上防染剂的布帛,染色后去除防染剂而得到印花织物。其图案特点是花纹对称,具有均衡规律的美。夹缬可以印染出三种以上的多彩纹样,由于每套花版可以重复使用,因此有利于手工批次生产。唐朝时夹缬除大量作为服饰用布以外,还用于室内装饰。

绞缬又称撮缬,今称扎染,是染缬中方法较为简单的一种。先将布帛以线缝扎出花纹,再入液染色。晾干后,拆去缝扎线结,便形成褶皱文理自然、色晕深浅不同的白色花纹图案。绞缬技术分为扎结和染色两部分。它是通过纱、线、绳等工具,对织物进行扎、缝、缚、缀、夹等多种形式组合后,再对织物进行染色。其目的是对织物扎结部分起到防染作用,使被扎结部分保持原色,而未被扎结部分均匀受染。从而形成深浅不均、层次丰富的色晕和皱印。织物被扎的愈紧、愈牢、防染效果愈好。它既可以染成带有规则纹样的普通扎染织物,又可以染出表现具象图案的复杂构图织物及各种色彩绚丽的精美工艺品。

纺织品的整理工艺是根据纤维的特性,通过化学或物理化学的作用,改进纺织品的外观和形态稳定性,提高纺织品的服用性能或赋予纺织品阻燃、拒水拒油、抗静电等特殊功能。中国古代对织品的整理主要有砑光整理、涂层整理、薯莨整理等方法。

在汉代以前,人们已经对织物进行整理加工。其一是利用熨斗熨烫,使织物表面平挺而富有光泽;其二是利用石块的光滑面,在织物上进行压碾砑光。砑光古代称为硟。砑光整理历代沿行,明清时期,随着棉织物的发展,使用广泛。明代《天工开物》记载,可先浆后辗,使布面更加平整光洁,工艺操作也由辗而演进为踹。清代《木棉谱》记载,已采用重约四、五百至千斤(二百、二百五十至五百千克)的元宝型踹石,由染坊或布坊从事生产,名为踹布,加工后布面光洁,很适于风大沙多的西北地区作为衣料。自近代染整机械发展后,传统的砑光整理渐被淘汰,一些染坊开始采用机器轧光。

涂层是防护性的整理方法之一。早在春秋时期中国已利用漆液在编织物上进行涂层。西汉以来,用漆液和荏油加工而成的漆布、漆纱和油缇帐等用品,均具有御雨蔽日的功效。《隋书》记载:“炀帝渡江遇雨,左右进油衣。是较早的关于防雨服装的记载。宋元时期,宽幅的油缯已经生产。明清时期的涂层制品更为精致,彩色的油绸、油绢以及用这些织物制成的油衣、油伞等品种,都是当时上等防雨用品。涂层技术近代应用普遍。

薯莨整理是古代利用薯莨(又称赭魁)的汁液,对织物进行的一浴法染色整理。薯莨整理历史悠久,东晋时期已用薯莨整理麻织物。北宋曾用于染皮制靴。明代《广东新语》记载沿海渔民用以染整渔网,处理罾布。清代应用最为广泛,除染整葛布作汗衫外,更发展到用于丝绸类织物,制品名为莨纱。染整后的纱罗织物,仍能保持组织孔隙,正面黑色,反面红棕色,具有凉爽、耐汗、易洗、快干等优点,很适于夏季炎热地区和水上作业人员使用,近代仍相沿使用。

中国古代染整技术精湛,凝聚了古代人民的智慧。通过染整加工,可以改善纺织品的外观和服用性能,或赋予纺织品特殊功能,提高纺织品的附加值,满足对纺织品性能的不同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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