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末,捷克斯洛伐克的政治氛围相对宽松,文化艺术氛围活跃。V.雅斯尼[注]导演的《九月的夜晚》(1957)和《渴望》(1958),摆脱了苏联倡导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思路的束缚,前者大胆地批判现实,后者则重倡捷克斯洛伐克电影固有的抒情风格,为捷克斯洛伐克新浪潮电影登上历史舞台奠定了基础。20世纪60年代初,毕业于布拉格电影学院[注]的青年导演开始登台亮相。V.齐蒂洛娃[注]拍摄了两部短片《屋顶》(1961)和《一袋跳蚤》(1962),她使用纪录片的叙事方式,显示了真实电影的创作倾向。1962年,被誉为捷克斯洛伐克新浪潮电影的“施洗者约翰”的S.乌赫尔[注],以《网中的太阳》拉开了新浪潮的大幕。《网中的太阳》以新颖的视听语言表现年轻人在感情、身份、生活选择上的迷惘与彷徨,以隐喻的方式呈现了充满未知与不确定性的现实生活。
此后,捷克斯洛伐克的新锐导演进行了广泛的艺术探索,在创新电影语言的同时表达了对现实的独特认知和发现,形成了鲜明的艺术风格特征。1963年,齐蒂洛娃、J.门泽尔[注]、J.伊雷什[注]、E.绍姆[注]、J.涅麦茨[注]联手改编作家B.赫拉巴尔[注]的小说,拍摄了集锦片《底层的珍珠》,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年轻一代的导演的艺术追求与风格,荒诞、讽刺、幽默的叙事手法与纪录片式的写实风格、实验的影像表达融合在一起。在几年时间里,不断推出重要作品,引起世界影坛的关注和肯定。1964年,雅斯尼导演的《卡桑德拉猫》,以新颖的手法讲述了一个社会批判寓言,在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获评委会特别奖。随后,J.卡达尔[注]和E.科洛斯[注]联合导演的《大街上的商店》(1965)以及门泽尔导演的《严密监视的列车》(1966),以独特的叙事视角和创新的风格讲述了二战题材的故事,两部影片接连获美国电影奥斯卡奖最佳外语片奖,将捷克斯洛伐克新浪潮电影推向高潮。
捷克斯洛伐克新浪潮电影导演摆脱了战后电影创作中的矫饰习气,以诙谐、清新、朴实的电影风格表现人民的生活和精神状态,以隐喻的方式反思国家的政治生活,以创新的电影语言表达先锋和探索意识。总体来看,捷克斯洛伐克新浪潮电影一方面延续了法国新浪潮开辟的写实方向,有不少作品采用纪实手法,追求真实的再现。同时,也致力于形式的探索,在视听语言方面尝试了很多新颖的表现手法。更重要的是,为了表达他们的政治、社会关切,新浪潮影片在叙事上大胆创新,通过寓言式的故事、政治科幻、超现实的想象表达对社会和政治生活的反思,出现了很多表现手法复杂的作品,如《卡桑德拉猫》(1964)、《宴会与客人》(1966)、《没有男人的八月末》(1967)、《为年轻刽子手的辩护》(1970)等,也给当时的电影审查带来很大挑战。
1968年的“布拉格之春”之后,电影创作的宽松氛围受到极大影响,除涅尔斯之外,大多数新浪潮导演面临困境,齐蒂洛娃、绍姆、门泽尔等被禁止拍片,M.福尔曼[注]、涅麦茨等导演离开捷克斯洛伐克,前往西方国家继续工作。作为一场电影运动的捷克斯洛伐克新浪潮电影在此后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