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言事实来说,要分清两种不同性质的竞争性演变。一类是同一个语言系统内部,不同时代的成分在系统中共存(co-exist),从而造成竞争性变化,总的趋势旧质成分被新质成分代替。另一类是来自外部因素,包括语际借用、方言混杂、类推、避免同音、禁忌、语音象征、功能负荷等。这一类是由语言接触导致的,即外来成分需要进入本地的语言系统,于是造成了本地成分与外来成分之间的竞争性演变。
竞争性演变往往造成变化的3种先后状态,分别是未变(unchanged,简称U)、变异(variation,简称V)、已变(changed,简称C),构成语言竞争性演变的UVC模式。
竞争性演变的具体表现主要由语言学家王士元于1969年提出。他认为语音演变在词汇层面,可以有4种不同的表现:①语音突变,词汇突变。②语音突变,词汇渐变。③语音渐变,词汇突变。④语音渐变,词汇渐变。
其中类型②和类型④的语音演变称作词汇扩散式的演变。词汇扩散式的音变是逐词实现的。因此需要回答语音演变的条件是什么这一问题。传统的历史比较语言学认为,音位是语音演变的基本单位。但是,一旦认识到语音演变并非如想象的整齐划一,就需要承认,在很多情况下,词汇才是语音演变的基本单位。
已有的演变表明,竞争性演变不仅见于汉语,还见于与汉语邻近的侗台语族、苗瑶语族、藏缅语族等汉藏语系的语言,在日语、英语等语料中也能找到实例;不仅在语音层面,在句法、语言习得等其他层面也能观察到。
此外,王士元还指出,美国学者E.H.斯图尔芬特(Edgar Howard Sturtevant,1875~1952)在其1917年的研究中虽然没有明确提出“词汇扩散”这一概念表述,但已有类似的描写,“我们已经看到很多语音演变在一开始出现时是不规则的,逐渐地越来越变得规则了。元音就是每一个人在自己的发音中都要把新语音代替旧语音的倾向不断带到新的单词中,从单词到单词的传播是这样,从说话人到这种语言中所有符合条件(条件即在同样环境中包含有这种旧语音)的单词为止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