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以神学作为理论形式的名教纲常,逐渐流于形式,失去对人们思想行为的约束力。到了魏晋时期,随着玄风盛行、佛教传播,出现了儒家伦理纲常与道教、佛教的人生哲学既相互斗争又彼此吸收的复杂局面。
魏晋伦理思想
中国魏晋时期各种道德学说的总称。
- 英文名称
- ethical thoughts in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 所属学科
- 哲学
魏晋时期伦理思想的基本特点是:①玄学伦理思想以思辨形态逐步取代汉儒神学天意形态。②推崇“三玄”,宣扬玄学,试图调和老子、庄子和儒家的伦理思想,为其放荡纵欲的“自然”生活辩护。③援道入儒,以“名教”与“自然”的关系为主题,给封建的名教纲常以“玄学”的哲学论证。汉代评价人物、选拔官吏的德行以“名教”为准。但是黄巾起义、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矛盾加剧,导致名教的神圣性受到极大冲击。阮籍和嵇康进而指出“仁义”所依据的是非标准,就是等级名分及与之相关的“忠”“孝”等观念,君主等级制本身就是罪恶的根源,需要否定的不仅是“仁义”,而且是整个“名教”;不但应否定作为个人伦理的“五常”,更应否定作为社会伦理的“三纲”,从而走上了“无君论”,他们被看作背叛封建道德的异端。而经学成为仕途捷径,训诂章句蔚然成风,这导致经学陷入僵死的教条而成为“学者之大患”(《汉书·艺文志》),失去维护社会稳定的作用。玄学家援道入儒,借助玄学比较精致的思辨形式,调和名教与自然的矛盾,为封建制度和门阀士族的荒淫腐化生活作辩护。王弼从“万物以自然为性”出发,认为“名教”出于“自然”;名教不仅是自然的产物,也是自然的体现。王弼提出:“天下之物,皆以有为生。有之所始,以无为本。”(《老子注》第四十章)何晏提出:“有之为有,恃无以生;事而为事,由无以成。”(《列子·天瑞》)他们在名教与自然关系问题上,提出自然是本,名教是末,自然是母,名教是子。郭象则更进一步把名教说成“天理自然”,名教即自然。这样,玄学伦理学中有关“名教”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主要有三种观点:何晏、王弼的“名教”出于“自然”,强调以顺性纵欲为本,以纲常名教为末;向秀、郭象的“名教”即“自然”的观点,试图调和人的自然本性和伦理纲常;阮籍、嵇康的“越名教而任自然”,则将“名教”与“自然”对立,提出“名教”是从根本上违背人的自然本性。
玄学未能挽救名教危机,而使名教陷入了更大的危机。裴𬱟为了维护名教,反对玄学,写了《崇有论》。他不但抨击那种“口谈虚浮,不遵礼法,尸禄耽宠,仕不事事”的时弊,而且指出其根源在于玄学“贵无”。他认为“阐贵无之义”,必然“渎弃长幼之序,混漫贵贱之级”,导致“礼制弗存”“无以为政”的局面。因此,维护名教,就必须“贵有”。至南北朝时期,颜之推的《颜氏家训》重点从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德观点出发,充分肯定并宣扬名教纲常的作用,认为这是稳固家庭关系,推行道德教育的根本。
有关魏晋时期道教伦理思想,更加理论化与系统化。道教开创于东汉末年,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其源于古代巫术,基本信仰是道,教主是先秦的老子。道教早期经典有《太平经》(《太平清领书》)和东晋时期葛洪的《抱朴子》。道教的基本教义是长生不死、肉体成仙。葛洪以“玄”为核心,将修炼玄道视为成仙的途径。他主张以神仙养生为内,以儒术应世为外,“内宝养生之道,外则和光于世,治身而身长修,治国而国太平。以六经训俗士,以方术授知音,欲少留,则且止而佐时,欲升腾,则凌霄而轻举者,上士也。”(《抱朴子·释滞》)葛洪还将儒家名教与养生、成仙联系起来,阐发儒家的“忠恕之道”,提出“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也。行恶事大者,司命夺纪,小过夺算,随所犯轻重,故所夺有多少也”(《抱朴子·对俗》)。这一思想是将道教与儒家伦理思想相融合。道教一方面力图从宗教神权和天命论来论证升仙、长生的合理性;另一方面又将传统封建伦理思想的基本精神和范畴纳入其神学体系,教人遵守三纲五常,并将善恶、福祸与其教义合一。
除玄学、道教之外,佛学也在这一时期流行起来。作为宗教伦理学说,是以“出世”而进入“涅槃”作为人生理想的归宿。佛教的基本教义“苦集灭道”被称为“四谛”,四谛有两重因果,苦为果,集是因,由苦集二谛成为世间生死因果;灭是果,道是因,灭道二谛为出世因果。即由造积有漏业因而感有漏苦果,由修无漏道因而证灭谛涅槃。如《涅槃经》卷十二:“有漏果者则名苦,有漏因者则名为集,无漏果者名为灭,无漏因者则名为道。”此即知苦断集,证灭修道之义。四谛作为佛教的基本教义,是佛教各宗共修、必修之法。佛说四谛是要众生了知四谛的真理,断烦恼证涅槃,若专修四谛以求涅槃者,为行菩萨道。苦,人有悲欢离合,世俗一切皆苦。集,是积聚感召之意。灭,表示灭尽三界烦恼。道,道有道路、方法之意。主要指“八正道”:正见、正思、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是基本的修行路径。魏晋的玄学、道教与佛学伦理思想为中国伦理思想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元素,并被后来的宋明理学加以批判地吸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