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东片分布区内的使用人口约1000万。可分南、北两个小片:①南片为侯官小片。分布在闽江下游地区,包括福州、永泰、屏南等约10个县市。②北片为福宁小片。分布在福安、宁德等几个县市。
两小片在语音、词汇方面都有明显差异。福州向为八闽首府,明末清初的方言韵书《戚林八音》和以福州话演唱的闽剧也流行于北片;福州人又每每向闽东各地迁徙,故北片的人多都能听、说福州话。但南片的人很难听懂北片的口音。
此外,浙南苍南、泰顺的“蛮话/蛮讲”使用人口约38万,亲缘关系上属于闽东方言,也兼有浙南吴方言的一些特征。
闽东片的主要语音特点有①单字音声母不超过传统“十五音”的范围。只有一套塞擦音,没有唇齿擦音[f],包括零声母在内不超过15个声母。②福州以及附近部分方言[l]与[n]混同。③韵母基本上维持中古阴、阳、入三分格局,不过大都只有一种鼻音韵尾和一种入声韵尾(一般为喉塞尾)。唯宁德、周宁部分乡镇保留三套或两套鼻音、塞音韵尾。④声调大体上是古四声按古清浊声母分阴阳,而浊上与浊去合并,为7个调类。⑤有复杂的语流音变,其中“声母类化”和“变韵”两项尤为特殊。声母类化是在语流音变中,连读上字的收尾音对下字的声母起顺同化作用,其结果是合并了同部位的辅音音位。福州话的声母类化规律如下表。
单字声母 | 类化声母 | |||||
阴声韵后 | 阳声韵后 | |||||
p | ph | β | m | |||
t | th | s | l | n | ||
n | z | nz | ||||
ts | tsh | Ǿ | ŋ | |||
k | kh | x | Ǿ | 不变 | 不变 | |
ŋ | m |
变韵。南片的韵母要用“韵位”的概念来说明:同一韵位可能有两种甚至三种不同的变体,以声调为条件互补分布;不同变体之间的音值可能差别很大。这是历史音变的结果。可以将阴平调的韵位变体称为“本韵”,其他为“变韵”。在连续语流中,变韵会随着连读变调回归本韵。如福州话:记kei213~记忆ki-53ei213|故kou213~故此ku-53zy33。北片在历史上也发生过变韵,但后来韵母的自然音变破坏了本韵与变韵之间的互补关系,按实际音值进行了重组,使韵母系统失衡。
词汇和语法方面的特点有①有一些有别于其他闽方言的词语。如逿雨下雨|妈祖母|滥湿|诸娘妇女|耳囝耳朵|傀儡小孩儿|脰脖子。②南北两片有一些词语差异、如跑,南片说“䟛”,北片说“走”;闻,南片说“鼻”,北片说“嗅”;牙齿,南片说“牙齿”或其合音,北片说“喙齿”。③小称常用后缀“囝”(古音九件切,福州音[kiaŋ31],本义为“儿子”)表示。动物幼体如鸡囝|鸭囝|羊囝|猪囝|牛囝;物体之小者如椅囝|桌囝|眠床囝|河囝|橘囝|厝囝小房子。又用重叠式表小称,南片多于北片。如杯杯|包包|瓶瓶|棍棍|钩钩。④表示动物雌雄的语素放在名词性语素后面。如鸡角公鸡|鸡母|牛角公牛|牛母。⑤第一、二、三代词是“我”“汝”“伊”。其复数后缀南片是“各侬”,北片多用“侪侬”。⑥表示完成体的体标记是“去”。如头发白去了。⑦谓心动词如果后附体标记,受事名词通常要前置。如伊头发剃去了。⑧表示一般否定的副词“伓”是成音节的鼻音。在古田、屏南等地,这个否定词与后继动词合音。如古田:伓惊不怕ŋiaŋ55|伓去ŋyø11|伓是ni533|伓食不吃niɐʔ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