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地理学是人文地理学重要组成部分和分支学科,是地理学与民族学之间的跨学科领域,与人种地理学、历史学、人类学和民俗学等学科有密切关系。
民族地理学
以地球陆地表层民族空间系统为研究对象,以民族人地关系地域系统为研究核心的知识体系和学科体系。
- 英文名称
- ethnical geography
- 所属学科
- 地理学
民族地理学的萌芽、形成和发展始终与地理学、人类学、民族学和历史学等学科和领域密切相关,因为这些学科和领域从不同角度、层面和方法研究民族地理。遵照地理学史宏观分期,可以将民族地理学发展历史划分为三个时期:古代民族地理学时期、近代民族地理学时期和现代民族地理学时期。
民族地理学的萌芽可以上溯到古代,如在古埃及的金字塔、巴比伦等古国的铭文以及中国殷商时代的甲骨文中已有民族情况的记载。古希腊的希罗多德在《希腊波斯战争史》中记述了一些民族的地理、历史和风俗习惯。中国春秋、战国时期关于各民族的地理、历史和风俗的记载更为丰富。从西汉史学家司马迁的《史记》开始,历代史书中都记载了中国各民族情况。
古代民族地理学具有鲜明的区域差别,尤其是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知识世界与以古罗马希腊为代表的西方知识世界之间的差别。这一时期的民族地理知识主要混杂在综合性著作中,与其他知识共存。如西方世界的《伊利亚特》《奥德修纪》《圣经》《马可•波罗游记》《德里游记》,东方世界的《山海经》《尚书》《春秋左氏传》《史记》《华阳国志》《资治通鉴》《通典》《册府元龟》《太平寰宇记》等都蕴含着民族或人种与地理环境之间的关系,及其分布等方面的民族地理知识。这些知识既有直接经验成分和间接经验成分,又有臆测成分乃至虚构成分。这些民族地理知识在空间秩序维度上,主要阐明某一历史时期的民族或人种的具体分布和分布格局,但尚缺少分布规律的科学阐述;在时间序列维度上,主要阐明多个主要历史时期的民族或人种的具体分布和分布格局的变化;在动因机制维度上,主要以地理环境决定论阐明自然地理环境对民族分布和状态的影响,特别是气候和地貌等自然地理要素。除了上述科学研究维度外,这一时期的民族地理学尚未出现着眼于价值研究维度和伦理研究维度的探索和阐述。
近代民族地理知识具有一定理论化、学科化和已脱离纯粹经验性的基本特征,是民族地理学的形成时期。这一时期的民族地理和民族地理学知识主要分布于哲学、地理学、历史学和人种学等学术著作中,与其他知识混合存在或独立存在。如德国I.康德和G.W.F.黑格尔的哲学著作,A.von洪堡、C.李特尔和F.von李希霍芬的许多地理学著作都包含民族地理学知识。F.拉采尔的《民族学》《人类地理学》、E.C.森普尔的《地理环境的影响》《美国历史及其地理条件》、E.亨廷顿的《亚洲的脉动》《文明与气候》《人文地理学原理》、S.帕萨尔格的《地理学的人种志》、梁启超的《中国地理大势论》《地理与文明之关系》,李长傅、林惠祥、张印堂、胡翼成等学者对中国文化与地理环境关系的论述,胡焕庸、翁文灏、张其昀、张印堂等学者对中国民族分布与地理环境关系的论述。这些著作和论述,阐述了民族地理和民族地理学知识。这些知识既有可靠的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成分,又有较多理论阐述和学科构建的理论成分。这些民族地理和民族地理学知识在空间秩序维度上,不仅阐述民族或人种的具体分布和分布格局,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阐述分布规律;在时间序列维度上,不仅阐述不同时期民族或种族的具体分布和分布格局的历史变化,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有阐述未来趋势或态势的含义;在动因机制维度上,主要以地理环境决定论、地理环境或然论和地理环境可能论阐明自然地理环境和人文地理环境,特别是经济地理环境等综合因素,对民族分布、变动,以及人地关系等的影响,具有鲜明的包括单向因果关系和双向因果关系在内的科学因果关系特点。这一时期的民族地理学还有从价值研究维度和伦理研究维度进行的研究、阐述和表达知识成分。
这一时期的民族地理知识具有理论化、实证性和学科系统化等鲜明特征,是民族地理学发展时期。民族地理和民族地理学知识主要分布于民族地理学、人文地理学和地理学以及历史学和民族学著作中,与其他知识或独立存在或混合存在。在这一时期,由于中国民族聚居多样性等客观原因和中国重视民族发展问题等主观原因,民族地理学在中国发展呈现出可喜态势。《民族地理学》《中国民族地理》《中国民族地理通论》《中国民族志》《人文地理学》《中国西南历史地理考释》《中国历史地理纲要》《彝族地区历史地理研究》等著作阐述了民族地理和民族地理学知识。这些知识具有实证成分、理论成分和学科成分。这些民族地理和民族地理学知识在空间秩序维度上,不仅阐述民族和种族活动的具体分布和分布格局,而且还阐述其在不同空间范围尺度和解析尺度上的分布规律;在时间序列维度上,阐述不同时期民族或种族的具体分布和分布格局的长时间范围尺度和短时间范围尺度历史变化,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阐述其未来趋势或态势;在动因机制维度上,主要以地理环境决定论、地理环境或然论、地理环境可能论和地理环境协调论为理论工具,阐明自然、人文和综合地理环境对民族或种族的地理分布及变动的影响,具有鲜明的包括单向因果关系和双向因果关系在内的科学因果关系网络特点。除了上述科学研究维度外,这一时期的民族地理学还从价值研究维度和伦理研究维度研究民族地理问题;尤其重要的是,还开始探讨、研究和阐述民族地理学学科位置、研究对象、研究核心、学科体系和研究范式等基本理论问题和学科问题。另外,在这一时期,有关研究基金开始支持和资助民族地理学研究。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科学技术学术著作出版基金和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等支持民族地理学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同时在人文地理学学科开始培养民族地理学博士研究生。这一时期的民族地理学系统提出、回答和阐述民族地理学基本理论问题,在学科建置上也有所发展。
对民族地理学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核心的科学认识,与对民族和民族地理知识特点的科学认识密切关联。
“物以类聚”和“物以类分”这一普遍法则支配着人及其群体。当种族、语言、地域、生活、价值观和世界观等方面的同一性成为聚分的决定性因素时,无数具有一定共性的“个体”的人便形成了不同的“类群”的人,不同类群之间便有了一定程度的质的区别。当种族共同性、地域共同性、语言共同性和经济生活共同性的综合作用,深远地影响到“类群”的人的时候,“类群”的人便形成了民族及其支系。民族及其支系也因此成为反映人的类群之间差别的最重要的指称性标志或标准。长期共同生活在同一地域、适应或选择同一地理环境——不仅包括自然地理环境,而且包括经济地理环境和人文地理环境乃至综合地理环境——并与其协调共生的诸多“类群”的人,其“民族性”逐渐被“地域性”取代。同时,随着科学技术和教育的发展,共同地域和传统意义上的共同语言的同一性的作用将不断减弱。当这种作用减弱到一定程度时,民族及其分支也将逐渐消亡。取而代之的将是阶层,阶层将成为比民族及其分支更为重要的人的类群划分标准。因此,民族是“自然-历史”过程的产物。对于民族这一“自然-历史”过程的产物的研究,就形成了关于民族的认识论、方法论和知识论,并形成了关于民族的知识——民族的常识知识、宗教知识、神话知识、伦理知识、科学知识和哲学知识。其中,关于民族的科学知识和哲学知识是关于民族的理论知识。英国科学哲学家K.R.波普尔将世界划分为世界Ⅰ、Ⅱ、Ⅲ。其中,世界Ⅲ是客观知识世界,有其自身的发生、发展规律。遵循这一理论,民族的理论知识世界是关于民族的世界Ⅲ。遵循客观知识生产的简单模式和基本模式不断生产出新的民族理论知识。这些民族知识既是整体性的,又是学科性的。关于民族理论知识的学科主要有民族学、人类学、历史学和地理学,民族地理的理论知识是民族学和地理学之间的知识世界。
作为地理学分支学科的民族地理学,遵循演绎即由一般到具体和特殊的逻辑思路,其研究对象和研究核心是地理学研究对象——地球陆地表层空间系统与研究核心——人地关系地域系统的具体化。所以,民族地理学的研究对象是地球陆地表层民族空间系统,研究核心是民族人地关系地域系统。
民族地理学是一个完整的知识系统。从科学哲学和知识论看,民族地理学的知识系统中,应该包括典型的民族地理事物、典型的民族地理问题、民族地理科学概念、民族地理思想、民族地理规律、民族地理假设、民族地理学说、民族地理学假说和民族地理知识体系等基本的民族地理知识形态。这些应有的民族地理知识形态,多数还尚处于“潜知识”阶段,需要民族地理工作者遵循科学哲学、科学方法论和知识论,以及地理学思想方法进行“自觉”地系统构建。构建的路径应该是“自上而下”的演绎和“自下而上”的归纳和统一。
民族地理学的知识体系形态的基本知识,是通过学科体系来反映的。关于民族地理学的学科体系,迄今尚缺少基于地理学学科的系统认识、研究和成果。但是民族学和人类学关于民族地理学的学科位置和学科体系的观点,是有其合理性的。着眼于地理学,在民族地理学中,应该包括的分支学科有:①理论民族地理学。要回答民族地理学的研究对象、研究核心、民族地理概念系统、研究方法论等诸多民族地理本体问题、认识问题、方法问题和知识问题。②应用民族地理学。要解决如何将理论民族地理学理论知识应用到区域民族地理(实践)的路径问题、如何将区域民族地理实证研究特别是个案研究成果理论化为理论民族地理学知识的路径问题、民族地理信息系统和地图,以及地理考察、统计处理等研究方法。③区域民族地理。应该包括区域历史民族地理和区域现代民族地理,它们均包括世界民族地理、大洲民族地理、国家民族地理、省域民族地理和市域民族地理等不同区域尺度的民族地理。中国民族地理属于区域民族地理中的国家民族地理,既包括历史成分又包括现代成分。民族地理学及其分支中国民族地理,是迄今地理学及各个分支学科中研究得最为薄弱的分支学科之一,但它对于区域科学发展将会有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民族地理学的学科及研究范式有待提高。“范式”作为术语或名词始于美国科学哲学家T.S.库恩,他在其论著中诠释了“范式”概念的若干内涵。但是,“范式”的科学内涵的系统阐述则源于德国哲学家I.康德,他在《未来形而上学导论》中阐述了“范式”科学内涵。由于民族地理学是地理学的分支学科或人文地理学的分支学科,所以地理研究范式同样适用于民族地理学。民族地理学研究范式包括:①民族地理科学问题即民族地理研究的起点。②民族地理研究维度——包括民族地理空间秩序、民族地理时间序列和民族地理动因机制在内的民族地理科学研究维度、民族地理价值研究维度和民族地理伦理研究维度。
民族地理学的科学发展需要进一步探讨、研究和阐述回答的科学问题,也就是民族地理学发展趋势。可总结为:①民族地理学基本概念体系的构建与完善。②民族地理学基本理论体系的构建与完善。③民族地理学基础理论著作和民族地理学词典的编纂与出版。④民族地理学相对独立人才培养机制的构建与施行。⑤民族地理信息系统建立及其软件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