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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耕细作

/intensive and meticulous cultivation/
条目作者何红中

何红中

最后更新 2022-01-20
浏览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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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物在栽培过程中,从整地到收获所做的一系列细致周到的技术措施,是中国古代农业科学技术的优良传统。

英文名称
intensive and meticulous cultivation
所属学科
科学技术史

育种、改良土壤和改革工具等,属于基本建设性质,可以不在上述过程的范围内,但也很难截然划分,一般需要这些基本建设来帮助做好精耕细作,有时基本建设甚至直接成为精耕细作的组成部分。

农耕之初,农具简陋,技术水平低下,先民“伐木而树谷,燔莱而播粟”,主要采用刀耕火种的办法进行耕种。至春秋战国,农业技术有了很大进步,耕作水平大大提高,积极倡导深耕细作、因土因时制宜。《国语·齐语》曰“深耕而疾耰”,《管子·小匡》曰“深耕、均种、疾耰”,《庄子·则阳》曰“深其耕而熟耰之”,《孟子·梁惠王上》曰“深耕易耨”,又《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曰“耕者且深,耨者熟耘”,这些都说明当时已对深耕细作高度重视。深耕在作物栽培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是一种较为科学的认识,正如《吕氏春秋·任地》所云:“其深殖之度,阴土必得,大草不生,又无螟蜮,今兹美禾,来兹美麦。”深耕到地里有湿土的地方,既能防止杂草的滋生,又能避免虫害,具有保障禾苗良好生长之功效。上述历史文献还反映深耕一般是与疾耰、熟耰技术结合在一起的。“耰”即后世的所谓“劳”,其最初的含义是覆种;由于覆种要碎土、盖平,又兼有碎土、平地意思。所谓“疾耰”,就是要求在耕播后迅速及时地碎土;“熟耰”,就是要细致地碎土,均匀地覆种。“疾耰”和“熟耰”是抗旱、保墒整地技术发展的初步阶段,是从早期的粗放耕作向耕—耙—耢为中心的旱地精耕细作技术体系过渡的环节之一。春秋战国时代整地技术的突出表现还在于因土因时制宜。《吕氏春秋》总结了因土耕作的经验,说“若五种之于地,必应其类而藩息于百倍”(《适威篇》),作物必须依据各种土壤条件进行栽培,才能获得高产。所谓“上田被其处,下田尽其汙”,“垆土”(黏重土质)当先耕,“靹土”(轻松土质)可晚耕(《辩土篇》);“人耜必以泽,使苗坚而地隙;人耨必以旱,使地肥而土缓”(《任地篇》),意思是说要因地势高低,定耕地措施;因土质不同,定耕作先后;因土壤水分含量多寡,定耕地时宜。由此,《任地篇》提出了土壤耕作的五大原则:“力者欲柔,柔者欲力;息者欲劳,劳者欲息;棘者欲肥,肥者欲棘;急者欲缓,缓者欲急;湿者欲燥,燥者欲湿。”又《管子·臣乘马》:“日至六十日而阳冻释,七十五日而阴冻释;阴冻释而艺稷,百日不艺稷,故春事二十五日之内耳。”《吕氏春秋·任地》:“冬至后五旬七日,菖始生,菖者,百草之先生者也,于是始耕。”人们总结出了根据物候定耕期的因时制宜经验。此外,这一时期在耕作制度上还实现了由轮荒耕作制向土地连种制的过度,并在此基础上创造了轮作复种制,选用良种、防治虫害和施肥开始受到重视,农田灌溉得到了大发展,适当密植作为获得丰收的宝贵经验被总结出来,中耕除草的勤做多次和细致周到也被提到了很重要的地位。这些也是精耕细作技术的具体表现。

这一时期在耕作技术上的重要进步,首先是随着大型三角犁铧的使用特别是犁壁的发明与耙耱的创始,为实行翻耕法耕—耙—耱三位一体的旱地耕作体系奠定了物质和技术基础。其次是垄作技术也有了显著的提高,如耕地作垄、耧构作垄和犁埒作垄等多种垄作形式的采用,将垄作技术推向了一个新阶段,从而使中国在耕作技术上进入了垄作与平作并举的新时期。这一时期,深耕细作和因土因物因时耕作的经验又有了新发展。战国时代已有种在低畦地的方法,西汉赵过发展为代田法,氾胜之又进一步发展为区田法。区田法综合运用并发挥了深耕、施肥、适当密植、保墒、灌水、中耕除草等一系列的丰产措施,辛勤细致地集中使用于较小面积而创造高额丰收,可以说是中国精耕细作传统一个非常突出的集中表现。《齐民要术》在“务遣深细,不得趁多”的大前提下,总结了“秋耕欲深,春夏欲浅”;“初耕欲深,转地欲浅”的新经验。在因土因物因时耕作方面,《氾胜之书》总结了“强土变弱”和“弱土变强”,因土耕作的经验;《齐民要术》总结了因作物不同,采用不同耕法的经验,特别是大小豆“墒种”法的总结,为不耕而种、免耕播种奠定了理论和技术基础;《氾胜之书》总结了春、夏、秋耕适期耕作的经验,《齐民要术》强调在耕地后还要进行耙、耢等碎土、平土工作,而不同季节的耕作,因气候特点和土壤湿润度不同,耙、耢的时机也各不相同。此外,这一时期轮栽、复种、施肥、选种等都表现出了显著的进步。同时,在栽培技术上,提出了“趋时,和土,务粪泽,早锄早获”的整体观念;在中耕技术上,提出了“欲得谷,唯小锄为良”的主张;还总结出了“苗出垄,则深锄,锄不数,勿以无草而暂停”这种深锄、勤锄的经验。总之,到了南北朝时,中国的精耕细作(特别是在旱地)已发展到相当成熟的程度。

这一时期,北方旱地精耕细作虽然也有局部创新,如《齐民要术·杂说》(此部分为唐人补作)重视耙耢并强调顶凌耙地,是整地保墒技术的一项重要发展;王祯《农书》总结了分缴内外套翻耕法,把多耙、细耙提到了重要的地位;《种莳直说》和《韩氏直说》强调至少要四次中耕,做到锄无漏处,中耕技术进一步精细化,但基本上沿袭《齐民要术》所总结的体系。但随着经济重心的南移,这一时期中国精耕细作传统的发展主要表现在南方水田。“江东犁”的创制与“碌碡”“砺礋”“铁搭”“平板”“田荡”等水田整地农具的发展,加上用于移栽秧苗的秧绳、秧弹、秧马和用于水田中耕的耘荡以及用于排灌的翻车、筒车、戽斗等的出现,使南方水田农具发展臻于成熟,种类繁多且多有改良和创新。在此基础上,南方水田耕作栽培技术进一步趋向精细化、被提高到了一个新水平,除了形成了耕—耙—耖的耕作体系外,还集中表现在秧田、冬作田与冬闲田整治技术的进步以及培育壮秧和耘、耥及烤田技术的基本定型与新发展,对此《王祯农书》《陈旉农书》《农桑衣食撮要》等有专门的记载与论述。此外,这一时期《陈旉农书》还总结了稻麦、稻豆、稻菜两熟的经验,而《王祯农书》所论述的开疄作沟、疄沟腰沟、沟沟相通、整地排水技术,则是当时稻后种麦排水防渍行之有效的经验。这一时期积肥技术与理论也有了重大的发展,《齐民要术·杂说》和《四时纂要》都提到了“踏粪法”;《陈旉农书》辟有《粪田之宜篇》专门讨论肥料的问题,并在书中提出了“用粪犹用药”“地力常新壮”的重要观点;《王祯农书》也有专篇论述《粪壤》,将肥料放在重要的地位来研究,于是,人们通过杂肥沤制、饼肥发酵、熏土造肥、河泥利用等手段,开辟了苗肥、草肥、火肥、泥肥等多种肥料来源,并形成了一套合理施肥的思想——“粪药”说,为中国精耕细作农业的进一步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明清时期无论是北方旱地还是南方水田,都注意深耕细作。其中,南方水田耕作技术有了新的发展,《沈氏农书》在总结太湖地区铁搭垦耕经验时,强调“田地全要垦深”,并总结了“二、三层起深”的分层深耕经验;马一农《农说》则提出了“九寸为深”的具体深耕幅度,并指出“启原宜深,启隰宜浅”;《吴兴掌故集》和《知本提纲》分别记述了人垦和牛耕相结合以及双犁集合的套耕法;《沈氏农书》《农政全书》等提到了冻土晒垡和开沟作畦,以适应江南多熟制发展的需要。北方旱地耕作技术更加完善,《知本提纲》提出了“浅—深—浅”耕作法,所谓“地耕三次,初耕浅,次耕深,三耕返而同于初耕”,更加讲求春、夏、秋耕之间的关系和多次耕耙;《马首农言》在山西寿阳的特定条件下,总结了“凡犁田,深不过六寸,浅不过半寸”以及山田、河地等因地掌握耕地深浅的经验。另外,明清时期随着复种轮作和间作套种的发展,翻耕耙耱和免耕播种相结合,已成为耕作改制的重要内容,特别是在实行双季间作稻、麦稻套种等种植制度的地方,已普遍推行翻耕与免耕结合的轮耕方式。这一时期对于通过施肥来提高单位面积亩产量的认知更加深刻,清人杨屾在《知本提纲》中进一步指出“垦田莫若粪田”“积粪胜如积金”,肥料的种类和积制方法更加多样,主要的肥料有厩肥(养猪、养羊积肥)、熏土、泥肥、饼肥、磷肥(骨灰和灰粉)、绿肥等,在肥料的加工方面则出现了煮粪和粪丹,煮粪是将粪在锅里煮熟,粪丹则是配制混合肥料;施肥的方法也有所改进,明末沈氏提出了著名的“看苗施肥”技术,清代杨双山、郑世铎则提出了“施肥三宜”,即根据时宜、土宜和物宜来施用不同的肥料,根外施肥法开始被采用。这一时期最能代表精耕细作水平的当属“亲田法”,亲田法是明代耿荫楼在《国脉民天》中提出的,它综合了区田法和代田法的某些特点,即在大块土地选出小块土地进行人力和物力的倾斜投资,在耕作栽培上更加精细、精准,以夺取小块土地的稳产高产,以后逐年轮换,还可以起到改良土壤的作用。

  • 梁家勉.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史稿.北京:农业出版社,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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